弑君者传奇-科沃斯x巴斯特

 

来自你的歌

 

他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，俯身看着这个熟睡的男人，观察着他脸颊的颜色，闻了闻他呼吸的味道，轻柔地探了探他的额头、手腕和心脏上方喉咙的微陷处。

然后巴斯特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，注视着自己的老师，听着他的呼吸。过了片刻，他伸手拨开老师脸上凌乱的红发，就像母亲对孩子那样。然后她开始轻柔地歌唱，音调轻快而陌生，像一支摇篮曲：

人类的生命多么奇怪；点燃

又一天一天趋于黯淡。

闪亮的灵魂就是烛芯

最后终将被风吹熄

我能否借出自己的火焰

你的光芒又包含怎样的寓意？

巴斯特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。他一动不动地坐着，看着老师的胸膛随呼吸无声起伏。他就保持着这一姿势，度过了黎明前漫长的几个小时。*

 

那是一片没有月亮的天空，缀满了陌生的星星，全靠星光的照应他才能看清眼前的路：开阔却不杂乱的草地，有熟悉的彩色蝴蝶上下翻飞着，却从来不会靠近他的身边，甚至偶尔回头的时候可以看见，连他走过的地方都不再有蝴蝶停留。人类在幻境里始终是格格不入的，连看上去无知无觉的蝴蝶都知道本能地避开这个人类。他想起费鲁丽安曾经告诉他的话，想必人类世界此刻正洒满月辉。在幻境里偶尔会怀念人间的烟火，等到出去的时候又会感到不适，这一点他已经有过一次亲身体会，但好在他知道适时将自己沉入石头之心，提醒自己保持清醒。

“人类，你在这里干什么？”

科沃斯吓了一跳，向着声音的方向望去，只在高高的树丫上看见一团黑影，不知道已经在那里呆了多久，毕竟他一路走来，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之外没有听到别的响动。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费鲁丽安提过的幻境造物的禁忌，却因为不知这位的来历而拿不定该怎么办，要闭口迅速走开吗，还是注意不要直视对方？

“你听不到我说话吗？”那声音再次响起。

科沃斯决定还是先不要用沉默惹恼对方：“能听到。我是费鲁丽安的客人。”

“啊哈，费鲁丽安的‘客人’。”树丫上的黑影动了动，像是对他的措辞表示不屑，语气里带着全知者才该有的轻蔑，“你到处走来走去的，费鲁丽安很喜欢你？”

声音听上去很年轻，带有一种天生的威严，让人不由自主想用正式的语气与他对话。但这种威严不同于埃尔维隆：埃尔维隆的领主威严与这个声音相比，就像是庸俗又幼稚的孩童。科沃斯想起多年前费鲁丽安曾教他的幻境宫廷历史，这个年轻的声音想必是幻境造物中的贵族一类。然而他说起话来带有一种特殊的韵律感，如果不是那种命令式的威严，科沃斯会猜这是一位浸淫音乐多年的乐手。

“我想是的。”

“你有什么值得喜欢的？”声音又带上了孩子气的好奇，天真得让人甚至无法感觉到被冒犯。

“我是个乐手。”科沃斯小心地回答。他希望对方确实对音乐有些好感，如果像阿岱姆人那样，他就只能灰溜溜地回头了，希望不是手忙脚乱地逃命。幻境造物对领地的概念他始终没有弄懂，但这里毕竟不在费鲁丽安的安全范围内，还是小心为好——他想起了柯西亚。

半晌没有回应，科沃斯朝四下望了望，突然踩断小树枝的声音出现在离他很近的背后，他条件反射地想要拔剑，却摸了个空：幻境里他一向是赤裸着，不要说剑了，连斗篷都没有披。回头看见人影之后他紧接着摆出了凯坦的招式，可那个“人”只是轻松地扭住他的手，然后天旋地转地，他后脑一痛，意识到自己完全失去了平衡，硬生生摔倒在草地上。那个人影伏在他上方和他平视着：“你想攻击我？”

科沃斯使劲瞪眼才能看到他之前一直盯着的树丫：黑影还在那里。他想可能因为柯西亚的事情，使自己对幻境造物的习性有了什么误解，看来这个声音一直就不是蹲在树丫上，自己却蠢到在幻境里如此自以为是。声音的主人离他距离不远，虽然以人类的标准来看还没有近到冒犯的地步，却还是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若有若无地飘到自己脸上。

“绝没有。”好极了，有生以来最失败的发言也不过如此。

对方只是认真地看了他一会儿，像在确认他说话的真假，科沃斯也得以借着星光观察着这个“人”，幸好，对方确实有一张人的脸。很好看的人脸。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的模样，很英俊，甚至可以称作漂亮，尤其是那双湖蓝色的眼睛，即使在幻境的星空之下也不输颜色。

半晌，年轻男人手臂一撑，坐到了科沃斯旁边的草地上：“你能唱首歌吗？”

科沃斯也跟着坐起来，这才注意到男人的小腿末端不是人类的脚掌，而是分趾蹄。科沃斯接触过的动物种类不多，从没见过这样的蹄子，倒是人间孩童的童谣里有与此类似的：魅惑者。这就是了。

“你想听什么呢？”科沃斯问。

“随便什么都行。”

科沃斯有些后悔没有带鲁特琴，但还是开口唱了。这是一首旋律温和的摇篮曲，在人类的世界，无数母亲将这首歌口口相传，她们会在夜晚来临时为孩子唱起；而孩子们就在这样温柔的爱意里成长。科沃斯遥望着远处的星空。他专心地唱着，直到一首歌将毕的时候才发现有蝴蝶站在他肩头，小生灵轻轻扇动着翅膀，磷粉洒落在他赤裸的肩膀。

他唱了第二遍。

第一句歌词还没结束的时候，有人加入了他——是那位魅惑者。科沃斯想他没有猜错，他唱歌很好听，尤其是这样温柔的曲子，与他的声音配合得很美。他们就这么并肩坐在漫漫星空下，合唱了一首人类的摇篮曲。一曲毕，有那么一会儿他们谁都没有说话，寂静再次占据这片广阔的草地，连一丝顽皮的风也没有。这大概是科沃斯这辈子经历过最舒服的沉默了。

“我叫巴斯特，雷门之子。”年轻男人偏头看着他，湖蓝的眼睛显得格外专注，表情却是孩童般的好奇，科沃斯禁不住想知道他的年龄。

“科沃斯，阿利登之子。”

 

这是友谊与爱情之始。他二十三岁那年，快一百五十岁的巴斯特正式成为他的学生，唯一的学生。那时候他已经疲惫不堪，几乎失去了一切，背负的只有虚虚实实的传奇和罪名，在茫茫天空下找不到藏身之处；而巴斯特仍然像初遇时那个年轻人，充满活力，拥有他想要的一切——除了他“曾经的雷希”。

后来科沃斯没有再唱过摇篮曲，他没有孩子，也再没有那天的幻境一样的环境让他唱。巴斯特却偶尔还会悄悄唱起，只是自己修改过了歌词：

人类的生命多么奇怪；点燃

又一天一天趋于黯淡。

闪亮的灵魂就是烛芯

最后终将被风吹熄

我能否借出自己的火焰

你的光芒又包含怎样的寓意？

 

*引用自风之名原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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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ofter的多功能编辑去哪了，为毛不能用斜体我好捉急啊……

YY的科沃斯和巴斯特的相遇，假设是科沃斯第二次进入幻境找费鲁丽安的时候发生的事吧。开头引用那段是风之名刚开始，科沃斯还没开始讲故事的片段，特别美_(:зゝ∠)_

弑君者传奇为毛在国内这么冷！这么冷！这么冷！很好看的啊_(:зゝ∠)_只要稍微热一点点这一对都不止我一个人萌啊哭跪